Randes

你好,我不定期发疯。

【舟渡】爱的寿命是七十六年(下)

点就看:我流厌恶疗法和被抓包,我流吸血,费承宇死亡,表白,重逢(?

*西幻paro,狼人舟×吸血鬼渡,本章字数6k+

*私设吸血鬼永生,狼人寿命100岁

*私设费家初拥禁止

*ooc属于我,快乐属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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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夏天原是费渡最喜欢的季节。

  他在七月的夜晚出逃,也在七月迎来自己的生日。


  但今年的夏天是他最讨厌的季节。

  没有骆闻舟做给他的“十全大补杂味血浆”,或者两人一起等待的那些在清晨露水的反射中变得金黄的太阳,没有陪着他们守到困了的星星,或者那架早已不合身了的小木床。


  夏天像被扯下了拙劣伪装的怪物,露出了它原本的相貌。白昼橡皮泥似的被拉得很长,仿佛怎么也扯不断。黑夜的影子被逼到了角落,连同整座漆黑的古堡。窗户被关得死死地,然而太阳还是从缝隙中涌进来,在不欢迎它的地方攻城掠地。


  费渡的房间也有这样一个被侵略的角落,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空中那道金灿灿的光路。


  在和骆闻舟生活的几年里,他已经适应了阳光。骆闻舟给他做了一件合身的黑斗篷,穿着斗篷,再大的太阳费渡也能站在其中,享受别的吸血鬼这辈子都无福消受的“日光浴”。

  不过现在他就算把眼望穿也不能了,那件斗篷已经被费承宇一把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费渡厌恶这样的夏天。

  这么愣神了一会儿,他这才发现自己既不喜欢过生日,也不喜欢夏天,只是喜欢那个陪着他的人。


  知足吧,能有这样的回忆也够幸福了。

  费渡这么安慰着自己,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他已经成年了,严格来说,这座古堡自他成年那天起就全部属于他了。费渡从那天起就接手了各项管理事务,内容琐碎而庞杂,当然,也包括费承宇那间见不得光的地下室。


  费渡记得费承宇曾在那里干过什么,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母亲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时不时便会在梦境中找上他,在尖利的哀叫中质问他:


  “你为什么不救我?”


  费渡只能强行把自己从梦魇中摘出来,经历将近一分钟才能从完全放空的失神中缓过来,发觉自己已然像洗了个冷水澡一样一身湿淋淋的冷汗,指尖比平时的冰凉多了些苍白。

  

  接手古堡后,费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新那间地下室。原先摆放的物件几乎全部被调整了,仅保留了几件大宗的家具。空荡的地下室被费渡新增的东西填满,比如几个强光手电筒,比如几缸自己不耐受的动物的血,比如古堡里绝对不会出现的银制器具,以及一架费渡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电击椅。

 

  电击椅被安置好的那天是八月初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轰然的暴雨过境后,疏疏朗朗几颗星悬挂在纯黑的幕布上,眼睛似的注视着这座古堡。

  这里不为人知的角落太多了:被暗红色砖墙挤压的角落里生长着一朵只差一点就能挤破裂隙的小花,跳动鹅黄色的灯芯旁几只拍着米白羽翼的飞蛾,还有夜以继日顺着光滑平整的大理石台阶一点点向外爬,不知何时会被一脚踩死的蚂蚁。

 

  就在这些脆弱而渺小的生灵苦苦喘息的同时,大自然判处了一名自诩高贵者的死刑,以显示自己少有的公正——


  费承宇死了。


  他死在古堡最高的露台上,那里除了他本人少有人踏足。尸体被不知道第几遭雷电烤得焦黑,丝毫不见他生前的体面与高贵。


  他是在死后两天才被按时来做清洁发现的血仆发现的,彼时他的周遭已经爬满了他平日里不屑一顾的虫子,沦为了它们的食物。臭气熏天。


  费渡说不清自己听到“费承宇死了”这句话时是什么心情,微妙的情感混杂在一起,搅得他条分缕析的头脑有些发懵。


  最终,一切只是汇成了嘴角的一个浅笑。


  费渡第一次看见了自由。





21.


  昏暗的地下室,寂静得能听见水滴坠落和钟表“嘀嗒”旋转的回声。


  几声被过分压抑的喘息声搔刮着砖砌的墙壁,又被弹回来,落进费渡自己的耳朵里。


  他越发咬死了嘴唇,手指徒劳地抓挠了一下真皮的扶手。


  冷汗濡湿了额角和整片鬓发,几缕发丝黏在额头上,其余的被他在疼痛的驱使下无意识摆动的头胡乱地压在电击椅背上,一片杂乱。


  费渡面朝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张费承宇的画像,占了快大半面墙。这个角度,画里费承宇无机质的眼神正好对在快要在电击椅上蜷缩起来的费渡身上。

  

   

撞击耳膜的依然是自己缺氧般的喘息,费渡极慢地眨了下眼,视线依旧失焦,占据视线范围的是费承宇模糊的外轮廓。

 

“呃…!”

还不等费渡彻底回过神,下一次电击就猝不及防来了。电流顺着紧贴在皮肤上的电极窜进了他还在细细密密颤抖着的身体里,突然地袭击让费渡整个人不可控地弹了起来,一声痛呼脱口而出了一半,又被咬紧牙根关了回去。


厌恶疗法。

 

这是一场对自己进行的精神手术。

 

费承宇的确死了,但还不够。

费渡要把他留在自己身上的肮脏东西都剔出去,一点也不留。

 

从对费承宇外貌的记忆开始。


现在正是八月中旬的正午,强光和热浪尽情地倾泻在古堡最外层的墙壁上,如同一条条追着人的光鞭。好在地下室完全不见光,连哪怕一扇窗户都没有。

 

费渡特意挑了这个时候。

除了他,整个城堡的吸血鬼此时都躲在自己的棺材里,睡得香甜。自费渡接手起,大部分血仆也被遣散了。费承宇曾经对初拥有严格的禁令,费渡因此得以迅速地清理了冗余人等,只留下了几个伴着自己长大、有了一定情感羁绊的。他们大多数由于费承宇曾经下过的禁足令,而对这间地下室颇避讳,绝不会来打扰他。

 

费渡不希望自己这副样子被任何人撞见,哪怕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也不行。

 

“唔!”

又一次电击。

 

费渡把自己从意识的边缘勉强拽了回来,颤着手,适时地摁关了电源。

 

喘息。

 

他对自己的极限把握得很准,就算是极端的治疗,他也不允许事情走向失控。

 

费渡有些脱力地靠在椅背上,不可控地发抖的手扯下了身上的电极。他的身体像是被刻意地伤害而留下了裂纹的瓷器。

 

他试着撑住扶手借力,但手软脚软的,一时间还站不起来,也就懒得再为难自己,干脆又躺了回去,微微仰头,半阖着眼假寐。

 

有那么一瞬间,费渡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狼嗥,似远似近,不甚明晰。

 

谢尔城堡离狼人的森林远得不是一星半点,托费承宇的福,方圆也从没有狼人敢涉足,哪怕只是放个风。

 

费渡猛地记起昨晚是月圆之夜。

 

他倏地睁开了薄红未褪的眼,凝神再听,只有时钟在“嘀嗒”地走。

 

费渡心下知道恐怕是自己精神状态不好导致了幻听,可还是不死心地干坐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

 

可是再没有第二声。

 


 

 

22.

 


八月的月圆之夜。

  

骆闻舟记不清上次自己在月圆之夜完全失控是什么时候了,他有限的狼生里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不巧,这种小概率事件在他启程去谢尔城堡后的那个月发生了。

 

烈日当空,骆闻舟睁开眼,头疼欲裂,眩目的阳光似乎加重了他宿醉般的晕眩。

 

骆闻舟抬手抹了两把脸,最近的记忆便是高挂天空的一轮满月,那之后发生什么了,他跟喝断片了一样毫无印象。

 

他的上衣已经不知道被自己撕到哪去了,裤子也只是一片破布。还好剩下的一片还算整块,才不至于让他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

 

只有块遮羞布,骆闻舟倒也不害臊。他对自己锻炼良好的身材很有信心,此时自恋地摸了把自己的腹肌,颇为满意。

 

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胛,扭了扭睡得有些僵硬的脖颈,头往后转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不扭不知道,一扭吓一跳。

 

身后是倾倒了的树,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灌木丛,歪七扭八的枝桠和四落的花瓣。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一切看起来都奄奄一息。

 

浩劫制造者此时正坐在地上和顺着他的腿往上爬的小瓢虫大眼瞪小眼,俨然是把自己干的好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骆闻舟啪叽一下弹掉了小瓢虫,拍着身上的草屑站了起来。

 

他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尴尬地咳了一声,转着身子看看天又看看地。

 

嗯,天知地知我知。

 

他若无其事地背过身扒拉开树叶往前走,心里念叨:

 

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这乌漆麻黑的什么东西?


 

穿过几簇绿叶地缝隙,骆闻舟影影绰绰地看见一个黑色和暗红色交织的轮廓。

 

再往前走,骆闻舟看清了。

 

是一座古堡。

 

如果这不是幻觉的话,他到了。


 


23.


穿着一块遮羞布走了半小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骆闻舟在站到古堡的大理石台阶上时终于找回了一丝羞耻心。

 

大门是关着的,但被他撬开了。一路走到正厅的拱门前,整个城堡四下安静得瘆人,骆闻舟一个人没撞上,进入得意想不到地顺利。

 

往前走就是正厅,偌大的空间,一盏蜡烛都没点,门窗紧闭,还好老锁头比较好撬,骆闻舟没费大劲地把比两个他还高的拱门推开了一道缝,挤了进去。

 

外头的阳光随着他的动作争先恐后地倒灌了进去,在骆闻舟眼前照出一条光路,又被他小心翼翼地关到了门外。

 

彻底陷入了黑暗。

 

骆闻舟的心脏咚咚地跳。

  

要说他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这里可是吸血鬼的老巢。

 

不过还好是正午,骆闻舟想,按照自己刚碰见费渡时对方的作息,现在这个点吸血鬼应该都睡得跟头猪似的死。

 

骆闻舟蹑手蹑脚地摸黑往里走,顺手扯了一张窗帘下来绕了几圈裹在身上,光从窗户的缝隙漏进来了一点。

 

顺着光,骆闻舟注意到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他四下望了望,也不见有别的路,便干脆顺着光走了过去。顺着年久失修地木梯往下看,是一道紧闭的房门。

 

在四下漆黑的背景中,骆闻舟能明显看到那扇房门边沿透出的幽幽白光。

 

有人。

 

 

骆闻舟定在原地约略思考了一下,当即决定去看看。

 

这个点,吸血鬼估计都睡了,这么亮着灯的,应该是血仆。自己这么无头苍蝇似的在这黑黢黢的大房子里瞎摸不是办法,需要一个领路的家伙。

 

目标就在眼前。

 

骆闻舟谨慎地下了楼,尽了最大的努力不让脚下的木梯发出声响。一切声音在这绝对的寂静中都显得刺耳,他不想打草惊蛇。

 

极慢的行进速度让他留意到了楼梯两侧墙壁上的挂画,清一色是同一个男人的画像,不过角度不同。骆闻舟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下到最后一步才蓦地发觉原因,手心登时惊出了冷汗。

 

那些画像里的男人,长得和费渡竟有些相似。

 

骆闻舟还没能处理清楚这个细思极恐的信息意味着什么,就听见门的另一侧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绷紧肌肉,注意力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在那人开门的一瞬间制住对方。

 

 

“咔哒。”

 

门把手被拧开了,门与墙壁分开了一条缝,露出那人一截手腕的皮肤。

 

骆闻舟应声而动,脚下的木梯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响。

 

那人立马发现了不对,松了抓着门把手的手要往后撤。然而骆闻舟动作更快,他一把攥住了那截略显单薄的手腕。

 

骆闻舟心里突然莫名地一跳。

 

下一秒,门被彻底打开了。

 

骆闻舟擒拿的动作做到一半,在看到对方之后生生停住了。

 

他的心脏像突然被一只手攥住了,几乎要停跳。他轻轻咬了咬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如果这不是幻觉的话,那是费渡。

 

得来全不费工夫。

  

  

 

24.

 

一样瞠目结舌的不只是他,还有被他攥住手腕的人。


费渡先是被不知来者的偷袭吓了一大跳,看清偷袭者的脸之后更是震惊,一贯条分缕析的大脑都快停转了,面上尽是茫然和无措。


  骆闻舟?


  这个裹着他家窗帘布的是骆闻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干什么?



倒是骆闻舟先一步反应过来,单指竖在嘴唇前示意费渡先噤声,也不等费渡反应就拽着他又进了屋,反手就关上了地下室的门。


骆闻舟方才被费渡一张脸惊到,这时全然镇定下来,才发现费渡的状态明显不对。


费渡整张脸上毫无血色,被他攥着的手还在若有若无的发抖,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眼角还有些发红。再一看,这家伙连衣服都没好好穿,比他还随意几分,露出的皮肤上有些地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片渗着血珠的红痕。


骆闻舟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笑不出来了,紧皱着眉头问:“怎么了?你这都是干了什么?”


费渡愣了半秒,摇了摇头,勉强找回了状态,想对骆闻舟扯出一个笑,最终却只能动动嘴角:“你怎么找来的?想我想得受不了了?”


“问你话呢,别贫,”骆闻舟不为所动,说着就要扯费渡衣服去看那些伤口,语气有些不善,“这些伤怎么回事,你刚刚在干什么?”


“嘶…”费渡还没完全从电击中缓过来,脑子不太灵光,一时间编不出解释的话,抿着嘴,挣扎着腾出一只手拉住了骆闻舟扒拉他衣服的爪子,试图从骆闻舟手里挣扎出来,“你先放开。”


“放开?”骆闻舟气得好笑,又不忍心说重话,心里憋了一个月的火不知怎么窜了上来,脑子一热说道,“惯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你生日准备了多久的表白词?一声不吭就走,浪费我心血,现在表白词都忘干净了,我能便宜了你?你给我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再说。”


费渡像被雷劈了一样定住了,瞳孔骤缩,他抬头看向骆闻舟,对方神情严肃,丝毫不像在说表白的话。


费渡完全没料到骆闻舟会再过来找他,更没料到他会表白,现在被砸得彻底没了话说,心里头乱得很,说不上是喜悦更多还是被撞破秘密的慌乱更多。


费承宇已经死了,现在要怎么解释?费渡几次三番动了动舌尖,平日里巧舌如簧,到这时候却哑口无言了,面上显露出些无措。


骆闻舟盯了他好一会儿,等不来答案,心渐渐凉了下去。他看着费渡,很多次想俯下身抱他,又忍了回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掠过了这个话题,问:“你平常睡哪儿?”


费渡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骆闻舟好笑地一拍费渡的脑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体状况,再不睡觉你这小身板还撑得下去?医药箱有吧?拿一个来,先给你上药。还有啊,”骆闻舟一指自己身上的窗帘,“麻烦给我找套衣服,有张床最好,等睡醒了再跟你算账。”

  

 

费渡愣了愣,视线在骆闻舟身上转了一圈,反应过来后“噗”一声笑了。

 

骆闻舟瞪他一眼:“得了你,拿药去,懒得跟你计较。你这伤不好碰水,最近几天都别洗澡了,忍着点,先消毒,一会儿感染了有你好受的。”

 

说罢骆闻舟松开了费渡的手腕,放开前还不甚放心地抓到眼前,没看到有伤痕才作罢要放手。

 

费渡在他认真的眼神下僵了几秒,突然揪住了骆闻舟穿挂在肩膀处的窗帘布把他往下一扯,撕咬着堵住了骆闻舟的嘴。

 

 

 

骆闻舟先是愣了一下,没动,反应过来后由着费渡啃了个够,嘴角禁不住地往上翘。两人的呼吸都越来越急促,杂乱地碰撞在一起。

 

末了,骆闻舟还算剩点理智,记着费渡一身的伤还没处理,揪着费渡的衣领把他拉开了,有些气喘地笑:“先把药上了…二话不说就啃人,从哪学的?”

 

费渡被强行打断,半恼地亮了亮尖牙,复又把骆闻舟拽了下来,贴着颈间的肉厮磨了一阵,在骆闻舟耳边低声说:“天生的,要试一下吗?”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挑开了一点骆闻舟身上本就挂不牢的窗帘布。


费渡还没有亲自吸过骆闻舟的血,以往都是骆闻舟放自己的或动物的血给他喝。如今那双尖牙抵着颈间的软肉,费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骆闻舟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沸腾了。

 

他不是涉世未深小狼崽,当然知道费渡的吸血意味着什么。

 

骆闻舟仅存的理智还想再挣扎一下:“先处理……”

 

可惜费渡不给他机会:“我饿了。”

 

“嘶!”

 

语毕,血珠拥挤着从骆闻舟颈间渗了出来,紧接着滑进了费渡嘴里。

 

 

 

 

 

 

 

25.

 

 

折腾到把费渡弄上床时天边已经有了些暮色了。古堡里没有多余的“客房”,空余的房间都是备给吸血鬼的,床都是棺材。

 

骆闻舟于是暂时住进了费渡的房间。


方才他大概从费渡嘴里套出了个七七八八的事实,心下了然。

 

他狼人的身份也无需多忧虑,反正这整座城堡都是费渡的,他早晚能挣到个正正当当的名分。

 

骆闻舟看着费渡睡熟的脸,心里默念起一个数字。

 

一百八十。

 

费渡有一百八十岁了,他才刚刚成年,而骆闻舟一辈子都活不到这个岁数。

 

这是什么概念?

  

骆闻舟有些不敢想。

 

这意味着费渡会看着他变得老态龙钟,看着他死亡,然后自己继续活着。

 

那之后呢?骆闻舟不可避免地想。

 

他会再找其他伴侣吗?或者找另一个吸血鬼,延续血脉?

 

 

眼前的人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无意间搭到了骆闻舟放在床边的手上,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出来。

 

骆闻舟突然笑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就算他的爱只有七十六年的寿命。

 

他拥有了费渡的七十六年,足够把日出和日落看个够,也足够他把所有想给费渡做的菜式做个够。

 

其实不需要那么久,骆闻舟想,他只需要每个现在。

 

 

 

 

 

26.

 

 

费渡,男,四百五十六岁,鬼肢健全,生活自理,未来可期。

 

直到他在东城区他常去的咖啡馆碰到了一个人类。

 

人类名叫骆闻舟,是新来的收银员。

 

费渡接过骆闻舟倒好的一杯水,眼神毫不避讳地黏在那张他无比熟悉的脸上,余光注意到了他小臂上缠着的绷带,一时间愣住了。

 

“客人要点什么?”人类问,“我们这有新出的香草拿铁。”

 

费渡回了神,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一杯低因的香草拿铁,谢谢。”

 

骆闻舟点点头,示意费渡付款。

 

费渡把付款码熟练地一亮,顺嘴说:“冒昧问一下,您二十二岁吗?”

 

人类愣住了,抬眼奇怪地看他:“你怎么知道?”

 

“没事,”费渡弯了弯眼睛,笑意暧昧,“您很像我一位故人。”

 

都很好看。

 

 

 

28.

 

 

时光流转,爱的寿命还剩七十六年。

 


  

  

  

  

  

  

  

  

  

  

  

 ———————————

  

  好耶,填完一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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